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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漂29年买不起房,失业大叔用1500元拍出豆瓣9.2分神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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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失业大叔,用1500元拍下自己幸福的父母,豆瓣9.2分

45岁的北漂大叔陆庆屹,

做过足球运动员、酒吧歌手、摄影师,

电影拍摄零基础的他,

用6年时间,

完成了人生第一部电影,

拍摄家乡父母生活的纪录片《四个春天》。

在2018年,

专业电影团队进入前,

“总投资”就是个1500块的三脚架,

在豆瓣上获得了9.2的高分,

还被提名

本届First青年电影节最佳纪录片、

First青年电影节“惊人首作”奖,

计划在今年年底院线上映。

撰文  倪蒹葭

导演陆庆屹给人感觉温和腼腆,想象不出他曾是极其叛逆的人。

15岁的时候,他跳上一辆火车,离家出走了。

哥哥陆庆松当时在清华大学教音乐,给他找了北京的高中,但去了也是打架,没有毕业。

之后他画过画、做过足球运动员、编辑、酒吧歌手、平面摄影师,北漂到现在。

2013年,他在网上写了一篇日记《我爸》,一下成了爆款,有成千上万的留言,而且都是善意祝福。

“因为我对我爸妈很了解,他们两个生活太甜美了。好像在他们的爱情里边,我们姐弟三个都是多余的。”

日记中放了挺多爸妈的照片,他想:为什么不用视频来记录呢?

陆家原来就有影像记录的习惯。90年代爸爸开始用DV来拍日常生活,“我姐送了他一个DV,他随时就带着,天生是一个拍纪录片的人”。

从2013年起,每年春节回老家时,他用相机拍下父母唱山歌、打野菜、种花草的日常。

陆家有三个孩子。陆爸爸挚爱音乐,自己砍竹子做洞箫、笛子,会二十多种乐器。

陆庆屹说,爸爸有一个让他记忆最深的场景:1999年冬天,家里着大火,房间全烧黑了,爸爸从里面找到快烧成炭的小提琴,就坐在天井里,把小提琴擦干净,拉了有两小时。

“可能他心里也非常沮丧,需要音乐来安抚一下自己”。

爸爸爬上山顶,唱起歌来

陆妈妈脾气火爆,任何时候她都用山歌来表达自己,哪怕切着肉、洗着碗,她也能想到一首山歌来对应。

“拍摄的时候我才开始注意,比说我妈在那儿绣花,就看见她那个脚踩拍子;她在缝纫的时候,她身体里边那种节奏……

她没有在唱,但她心里有歌,她随时心里都在唱着歌”。

贵州独山县这一带的人似乎都是这样,妈妈的闺蜜来串门,也随口唱起歌来:人无艺术身不贵,不会娱乐是蠢材。

电影中更让人觉得美好的,是父母两人的爱情。

出门时,爸爸总是自然地走在妈妈的身后,“有他的保护,她一辈子都是安全的。”

在家里,爸爸带着天真又快乐的神色,修凳子、整电灯,他说,“每天至少为家里做一件事”。

一次,爸爸兴冲冲地走进屋子,告诉大家:燕子今年又来了!妈妈却说:我喊你爸少高兴点,到时燕子一走,心又灰好几天。

清水煮白菜一样的家庭记录,出来的滋味却像是浓郁的高汤。

日子并不总是这么甜美。

从第二个春天开始,他们面对了每个家都要经历的悲怆——至亲的去世。

姐姐得了肺癌。导演记录下姐姐状况好的时候,能起来跟大家说笑的时候。

姐姐离开后,父母都生病了。

还好,妈妈拥有地母般的生命力。时隔一年,爸爸找出了短笛,自言自语着,“一年多没摸了,都是灰,吹也吹不起了”。

家里又有了音乐声,他们把姐姐的坟前收拾得像个小花园。

第四个春天,爸爸照着镜子说,“人老了就会东想西想,现在还能自理,如果将来不能自理呢……好玩”。

不管是爬山鞋子坏了、丢了东西,或者家里被烧,他最后都说“好玩”、“好玩得很”。

作为一部家庭纪录片,它不是大量生活记录中,偶然捕捉到几个精彩时刻,而是整个片子都涌动着情感,哪怕表象是极普通的日常。

片子最后一幕,在姐姐的坟前,下着春雨,爸妈种的土豆发了芽,绿意盎然。他们唱着《青年友谊圆舞曲》,试着跳年轻时的舞步。

妈妈想不起歌词又发出特有的“哈哈哈”大笑声,好像又恢复了活力,但实际上又是伤感的。

远处云雾中的青山若隐若现。

父母的家

“这个片子拍完了之后,我好像对父母的认识就变了。从制作的角度上来说,我跟他们拉开了距离,但在情感上我感觉更紧了。

有好多没有注意到的东西在里边呈现出来,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对世界的爱”。

因为拍摄,意外记录下父母的很多片段。

比如送别时,“妈妈站在家门口看着我们消失在街角。她知道自己会哭,却又是个比较坚强的人,不希望我拍到她流泪,所以假装进屋去了。

她以为我走了,又再出来,发现还在拍”。

剪辑中的陆庆屹

从2015年开始,导演想要把《四个春天》做成一部真正的电影,他买来很多书自学电影的技术。

素材从2013年拍到了2016年春天,然后剪辑花了一年零八个月。

期间辞去了所有工作,每天剪差不多16小时。

父母年轻时:不管住在哪,家里总是种满植物

“爸妈在非常普通的生活环境里,保持一种独特的特质,我希望能够让他们自己看到。

我想要把他们的特质,在银幕上放大,在一个黑的空间里,目光只专注在他们身上”。

2017年底,《四个春天》在北京的尤伦斯艺术中心首映,他把贵州的爸妈接来北京,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看片。现场能坐160人,来了190人。

放映结束,妈妈唱了一首山歌。

爸爸腿脚已经有些不便,站起来脱帽跟大家鞠躬,他说,“我想这个片子是献给我们老人的。”

现在,陆庆屹和哥哥陆庆松,一起住在北京六环外的院子里,种了满满的花草;在哥哥的小屋里,放着三架钢琴。

这里延续着父母家里的植物和音乐。

《四个春天》的“投资”只是一个1500块的三脚架,用一台带视频功能的相机拍完。

本来也没有任何配乐。在北京的第二次放映后,被专业电影人看到,他们非常喜欢,想要把片子推上院线,需要片尾曲,导演就说问一下哥哥陆庆松。

可能因为感情投入在里面,曲子很快就编写出来了,调子来源于妈妈在片子里唱的歌。

陆庆屹和声音设计

这些自愿加入的电影人,用院线电影的标准来完善它,同时不做商业技巧的展示。

“特别喜欢那帮人,他们特别尊重片子原本的创造意图”。

在闭门剪辑的一年零八月中,陆庆屹见过的活人不超过15个。其中院子邻居,艺术家刘耀华是非常重要的一个,给了导演很多建议。

刘耀华说:“《四个春天》的独特,在于导演的初衷并没有想拍部电影,而只是在拍生活。

也希望观众看到的不只是‘这对父母好有魅力啊’。

反观一下我们的人生,每一个父母不也值得这样去记录吗?”

部分图片提供:陆庆屹

来自一条(微信公号:yitiaotv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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